「戲劇小說」之〈一起來做H遊戲吧〉
第8集
作者－無尾熊
前集提要
我名叫陳奕遙，本來是一個只喜歡繪畫二次元美少女的普通宅男。某天，變態美少女發光熊邀請我一起做遊戲，而我的人生也從此徹底逆轉。
因為競爭對手Strawberry White的出現，我跟發光熊之間出現了合作以來最大的分歧！
就在這時候，以唯我獨尊之勢君臨天下的任性少女小釀居然說要代我去跟發光熊交涉？
2015年12月初某日，下午，日本京都，公寓的走廊
我才剛走到家門前，就已經感受到一股肅殺之氣凝聚在門口。
「像妳這種只喜歡男人互搞菊花的腐女懂什麼嘛！小哈跟人家是伴侶哦！小哈若有什麼話要對我說，他每天都可以說，才不會找妳這個外人傳話呢！不是人家看不起腐女，但H遊戲什麼的妳玩過多少啊？」
「啊哈哈哈，不好意思囉！H遊戲我玩得非常、非常、非常多呀！」
「那妳說，妳玩過什麼？」
「我呀，說出來怕會嚇到妳呢！鬼畜○鏡、王子○王子、咎○之血（註一）……」
「等等！就算純情少女也知道妳說的都是BL！妳搞清楚，現在我們討論的是男性向H遊戲哦，所以重點是男性向哦！等級太高的人家就不說了，經典一點的日○校園、強○（註二），怎樣？不會連聽都沒聽過吧？」
……你們兩個到底在爭論什麼啊？
還有，日○校園和強○都是什麼爛名稱啊！
「啊哈哈，沉迷H遊戲的女人是不是聽不懂人話呀？還是說，胸部長不大的人就會變成偏執狂？真是受不了！所以說呀，我只是代小遙來傳話，告訴妳他只想好好畫畫，不想弄試玩版什麼的而已。那些男性向H遊戲我才沒興趣呢……哎！太沒意思了，這件事一點都不好玩呢……」
大門突然打開，把耳朵貼在門上偷聽的我來不及反應，就這樣順勢跌進玄關。
凌亂堆滿大量草稿的日式小房間
「啊，小遙？」
「小哈……」
我跌伏在地上，惶恐地張開雙眼——
左邊是在短裙和黑白條紋過膝襪當中露出的絕對領域。
右邊是在牛仔褲的緊緊包裹下清晰可見的長腿和美臀。
嗚哇！這應該叫十面埋伏還是四面楚歌啊！
「小遙呀，我不是叫你等我好消息嗎？你怎麼來了呢？嗚……難道你不相信我囉？」
「ku……kuma！這個古怪的面具女真的是小哈找來的嗎？好過分哦！小哈居然要找外人來跟人家傳話……」
太……太可怕了。無論哪一邊都太可怕了！
我感到一陣暈眩，下意識就往門外逃。
「小遙？」
「等一下哦……」
黃昏，日本京都，鴨川海原
正如各位所知道的，我只是一個比普通少年更不幸一點的美少女恐懼症患者。
窩囊的我搞不平那兩個美少女，只能一邊擦眼淚，一邊逃到鴨川河原。
「呼……真是……太恐怖了……」
「就是呀，你那個伙伴呀……哎！」
突然有人回應了我的自言自語。
在震驚中回頭一看，小釀竟然神態自若地站在我的身邊。
……搞什麼啊？她幾時來的？居然一點聲響都沒有！
不過，還好來是小釀。
最少看著她灰白色的面具，我會覺得比較安心。
小釀對著河道，悠閒地伸了伸懶腰。「我呀，被嚇了一跳唷！」
突然跑去找發光熊，我才被妳嚇了一跳好不好？
「和小遙一起製作H遊戲的人居然是個蘿莉什麼的，太意想不到了呀！真是好失望呢！我本來還以為是兩個同居少年在追尋熱血夢想時，擦出愛火花的浪漫故事……」
我的確沒說過跟我做H遊戲的是女孩。依照一般人的想法，大概都認為只有宅男才會去做H遊戲吧？
可是，性別問題並不是重點！
「……就算都是男的，也不會擦出什麼愛火花好不好……」
「啊哈哈，一開始都是這樣說的囉！可是呀，慢慢就會變成密不可分的另一半呢！難道小遙沒聽說過同人遊戲界最接近神的社團那段美事嗎？」
「……就是什麼『你在家專心寫劇本吧，我養你！』那個嗎？」
「原來小遙也知道嘛？所以說呀，男性同伴的愛才是同人社團的真諦囉！」
小釀爽朗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
「我呀，實在沒想到小遙居然會對那種發育不健全的蘿莉外型感興趣啦……」
只有這點，我不得不澄清！
「小釀，我和那隻發光……我和Hikari只是單純的伙伴，所有關係都只建立在H遊戲上！你千萬不要誤會，我對她一點興趣都沒有！」
「啊，是那樣嗎？可是，我以前看過一本漫畫，裡面的H漫畫家為了取材就和助手BL了呢！所以我一直深信，你和負責劇本的少年應該為了尋找靈感而嘗盡各種體位呀！小遙當然還是受君！例如說吧，小遙紅著臉看著鏡中羞愧的自己，劇本少年就在身後說『你看你的動作表情多麼下流啊！好好記住你現在的樣子，然後把這種好色畫出來！如果你畫不出來的話，我是不會停的啊！』……我一直以為小遙的社團有這麼美好的關係呀……」
這種BL漫畫的情節算什麼美好的關係啊！
小釀眼神認真地盯住我。「小遙和那個過了期的蘿莉，難道沒有發生過那種事囉？」
「……怎麼想都不可能發生吧？」
「啊哈哈……是嗎？」小釀的笑聲有點乾澀。
「合作就是單純的合作……就好像你和小桃子社長，也不可能發生什麼吧？」
她唯一露在面具外的眼珠子轉了轉，突然就改變了話題。
「我呀，本來只是想知道小遙的男伴長什麼樣子才去你家的，畢竟搞錯了攻受就不太好囉。但沒想到，居然是女的……太、太、太、失望了呀！我拿女人最沒有辦法了，更何況是那種腦中只想著H的宅女，簡直無法溝通呀！所以，這次我幫不了小遙了……」
「沒關係，別在意……」
「嗯，那我……回家囉！肚子都餓了呢！」小釀一邊說一邊跑上河原。
在路邊的燈光映照之下，她的背影有點寂寞。
我不由自主地叫住她。站在高處的她輕快地回過頭來。
「……謝謝你，小釀！」
她沒答話，只是爽快地搖搖手臂。
瞧著小釀的車子遠去，我彷彿看到了無表情的面具之下所露出的淡然微笑。
2015年12月初某日，晚上，日本京都，公寓的走廊
來攪局的少女走了，但問題並沒有解決。
我站在自己家門口深深嘆氣，始終提不起勇氣開門。
那個純情少女應該還在生氣吧？她會怎麼對付我？會用SM手銬把我掛起來抽嗎？還是會用大力金剛爪掐我？想想就覺得好恐怖……
一陣冷風吹過，我縮了縮肩膀。
仔細一想，從我們開始做遊戲到現在，已經過了七個月。這七個月來，我每天睡地板煮飯洗廁所，從原畫到程序到網站建設……這些艱辛我都不怕了，所以被發光熊毆打一下又算得了什麼呢？
沒錯，只要抱起頭忍一忍就過去了！
鏘！
鬥氣槽滿檔了！紅藍黃綠色的閃光已經包圍我全身了！
衝上去爆無雙吧！
凌亂堆滿大量草稿的日式小房間
「發光……Hikari！」
我轟開自家的門，撥開揚起的塵霧，一腳踩上發光熊平日作為王座的那張矮桌。
……沒人？
矮桌上空空如也，沒有手提電腦，沒有長年提醒我們這事還遠遠沒完的那張噁心納豆設計圖，也沒有堆成小山的參考用街道圖、背景圖、人設圖、服裝設計圖……當然也沒有我正在畫的那些原畫！
那傢伙哪去了？
我翻過廁所、衣櫃、床底、垃圾桶……發光熊真的不見了！
我呆呆地站在房間中心，前所未有地覺得我家還真是寬敞。
心中更是空蕩。
「怎麼會這樣……」我細想之前的情境，依稀記得在逃出家門時，發光熊那帶點憤怒又幽怨的神情。
難道在我離開之後，她越想越生氣，然後……
陳奕遙的想像
「唔……人家不要再當小哈的伴侶了哦！」
「這些設計圖都沒用了！看我把它們都燒成灰！」
「哼，遊戲也不能留給小哈！我統統要帶走！」
凌亂堆滿大量草稿的日式小房間
「以這傢伙的惡劣個性，這是大有可能！」
沒錯，她在大阪的學校還有宿舍呢！要逃回去很簡單啊！
可惡啊！我努力了七個月的成果，怎可以這樣輕易被她抹殺掉？
把她找回來吧！
我氣勢如虹地站起身，隨即遇上一個大難題——
發光熊到底在大阪哪一家大學做交換生呢？雖然聽她說過幾次，但我卻一點印象都沒有……
「可惡，管不得那麼多了！她應該還沒走遠，現在去車站說不定還來得及！」
我猛地打開門。
呯——
一個硬梆梆的東西突然撞入我懷中。
我嗅到少女的甜香夾雜著牛肉飯的味道。
卡……卡……卡……
上不夠機油的脖子總算艱辛地低了下來，於是我證實了我的猜想——
她整張臉埋在我胸前，頭髮在我鼻子下散發出淡淡洗髮乳香氣。
可惡！這傢伙不是回大阪去了嗎？！
「ku……kuma！」
發光熊一把推開我，搶先走進屋裡大大咧咧地坐在矮桌前。她把雙腿彎曲在矮桌下時，還彷彿地露出了小褲褲。
我別開眼神，鼓起勇氣問︰「妳……哪去了……」
「人家餓了哦……小哈又不回來，只有去吉○家買牛肉飯哦。」
發光熊一邊摸著撞紅了的鼻子，一邊低頭吃著牛肉飯，自此至始都沒有看我一眼。
正合我意！牛肉飯的碗真是太可愛了，居然能把她的臉完全掩住！如果她一直保持這狀況，我要發表意見就輕鬆多了！
我假咳一聲，掩飾心中的喜悅。
「但是手提電腦呢？還有那些設計圖啊參考圖什麼的……」
「收起來了哦。不然怎樣吃飯嘛？」
「哈……說得也是……」
擔心她會把原畫都燒掉的我真是白痴。
然而，要開心還太早了。
屋裡的氣氛異常地靜謐。
她只是懶洋洋地托著頭，彷彿這世界除了牛肉飯再也沒有值得她關心的事。
她是在生氣嗎？
我不知道，實在搞不懂這種古怪的生物在想什麼。
察覺到我的視線，她狠狠地瞪了瞪眼，警惕地雙手捧起飯碗，甩過頭背對著我。
「不會分給你吃的哦！」
喂，你搞錯什麼了吧？
我看著她的背影，慢慢整理著應該怎樣解釋。
「那個……其實不是我找小釀來的……我只是跟她聊起這件事，然後她就……」
嬌小的背影微微一動。「那個古怪面具女，說的真是小哈的意見哦？」
「例如呢？」
「做試玩版浪費時間哦……小哈是個原畫所以不應該去做程序，要做的話就應該人家自己去做哦……人家是個腦中只有H遊戲的變態宅女哦！小哈跟人家一起做遊戲受盡虐待……」
「停……停一下！關於試玩版那些的確是我的意思……」
「哦嗯？那麼，說人家是個變態還虐待小哈的那些呢？」
「這個……總之，重點還是關於試玩版啊！Hikari，妳就好好聽我說說，好不好？」
「我一直都在聽哦！你說嘛！」
「所以說啊，要吸引玩家，試玩版必須本身就設計得非常出色才行……從路線的編排到CG的採用，都要勾起玩家的購買欲，然後……」於是，我慢慢地、吃力地重新說明我反對做試玩版的原因。
一開始她還賭氣地只顧吃飯，但說到後來，她終於停下筷子凝神思考起來了。
十分鐘後，凌亂堆滿大量草稿的日式小房間
「……以上……就是我的意見。妳怎麼想呢？」
「唔……既然小哈這樣說的話……」她緩緩轉過身來，歪著頭咬著筷子，雙眼盯著天花板。「當然還是要做試玩版哦嗯！」
……你這不是否決了我的意見嗎？還說什麼「既然小哈這樣說」？你真的是一個文字創作者嗎！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竭盡全力用真誠掩飾自己眼中的恐懼，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的臉，吐出了三個字。「……為什麼？」
「唔……因為現在我們需要一個試玩版哦。」
這副理所當然的臉上居然還黏著好幾顆天真無邪的飯粒！實在令我很有犯罪衝動——暴打她一頓。
不，我得冷靜，我要沉著氣。畢竟人是打不過熊的，不要白白犧牲。
「我……我已經說了很久……簡陋的試玩版發揮不了作用……我們沒有人力……也沒有時間……」
「那又怎樣？該做的還是得做哦。」說著，她又背向我低頭吃飯去了。
我咬牙，竭力忍耐著。「那……妳……你要做哪一種？」
發光熊頭也不回地說︰「什麼哪一種哦？人家一開始就說得很清楚了哦，把上次小哈做的試作版美化一下，然後公佈讓大家知道有這麼一個遊戲即將完成，不就好了嘛？是小哈一直想得太多哦。」
我好想把自己的頭撞向磚牆，把自己撞暈算了！
我不是說了這樣湊合出來的垃圾，即使公佈了也沒什麼意義嗎？跟她說了這麼久，她怎麼好像連一句都沒聽進去啊！
「唔……小哈你不滿意哦？」
廢話！
「小哈你說發揮不了作用，畢竟那只是你的推測哦？但我的估計是，只要公開了就會引來大家的關注哦。既然我們大家都沒有經驗，也不知道誰說的才對，乾脆就試一試好了。誰對誰錯，只要公佈之後就見分解了。不是嗎？」
她回過頭來，凌厲的視線橫掃著我。
「反正，我明明是個純情少女，小哈卻覺得人家是個變態、還老是虐待小哈的話，人家乾脆就真的去虐待好了！」
名詞解釋︰
（註一）鬼畜○鏡、王子○王子、咎○之血︰著名的BL遊戲
（註二）日○校園、強○︰Sch○ol Days及Tsuy○Kiss，著名的男性向H遊戲。前者以全動畫場景和駭人結局震撼H遊戲界。
下集預告:
真的要做試玩版？拜託，我們的製作日程已經夠緊繃了好不好？
可是，發光熊對試玩版真的很有信心。她在H遊戲界打滾那麼多年，眼光應該還是很準的吧？
然而，我為什麼會覺得如此不安啊？
下一集，我們的H遊戲〈戀妹～悲傷戀物語～〉試玩版見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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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來做H遊戲吧〉於每週三晚間11點播出
向上所有，翻印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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