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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劇小說」之〈樂樂〉

第2集

 第1集

作者－睦月 弘

死亡並不可怕，痛苦的是，希望的破滅、信念的顛覆！

前情提要:

 Joy在美國跳蚤市場買回了一個刻著「樂」字的銀手鐲，帶著這個鐲子，卻讓她作了一個有關「八大人覺經」的奇夢……

◎人物简介：

JOY TANG：28歲，美國某科技公司軟體工程師，個性原屬活潑開朗，而且喜愛學習。 

可是由於某些的因素，讓她成為冷漠，對周遭的一切失去興趣。

Andrew ：40 歲，台灣富二代，為人風趣、口才好，是一位有名的花花公子

Sara   ：28歲，美國某科技公司軟體工程師，Joy的青梅竹馬兼好友同事。

2011.01.10.        09:00pm美國 聖荷西市 Joy 家

連續好幾天都連絡不上Andrew，讓Joy愈來愈擔心，那天的神祕女聲也一直佔據她的腦海之中。

就在她詢問了Andrew的同事們後，他們卻異口同聲地說Andrew休假中，還沒回到工作崗位上。

剛下班的Joy，滿臉憂愁地坐在家中的沙發上。

外頭的電鈴響起，Joy透過安全孔看了一眼後，趕緊打開門。

「Baby，我回來了！」滿臉笑容的Andrew，捧著一大束紅玫瑰。

Joy滿臉不開心地望著Andrew。

「怎麼啦？見到我不開心嗎？」Andrew把臉湊近，吻了Joy的臉頰。

一向熱情的Joy反常地接過玫瑰花，把花插入花瓶，始終沒說話。

Andrew從後方環抱住Joy，輕輕地在她耳邊說：「是不是怪我沒接電話？對不起啦！因為開會太忙了，客戶又難搞定，我很想妳的……」

Joy繼續手上的動作，打開水龍頭朝花瓶裡灌水。

「要不我們一起洗鴛鴦浴？我幫妳按摩？」Andrew微微地撥開Joy的長髮，輕嚙著她豐厚的耳垂。

「我不要！」Joy從Andrew的懷裡掙脫，大步邁前，把花瓶擺放在餐桌上。

「妳到底是怎麼了？這樣做妳不開心，那樣妳也不開心……」Andrew的語氣開始顯得有些不耐煩。

「我不想說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唔……」不等Joy的話說完，Andrew把Joy強拉到懷裡，硬把唇貼上去。

Joy愈掙扎，Andrew似乎就愈來勁，舌頭如蛇般地硬擠進Joy的小嘴裡。Joy禁不起挑逗，在一個法國之吻後，她趕緊抽身，轉進廚房倒杯水。

其實Joy並不是不思念這種溫存，只是有太多的疑問覆蓋了她的激情。Joy喝口水，讓自己冷靜下來，並與Andrew保持一段距離。

「Andrew，你真的去出差嗎？」Joy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不像在質詢。

「是，也不完全是。」Andrew聳聳肩，一派輕鬆地說：「其中有幾天，我回台灣一趟辦點私事。」

「私事？」Joy想起了那個女聲。

Andrew收起輕鬆的表情，冷冷地問：「妳不是有聽到一個女人接我的手機？」

Joy心頭一震，不知道該回答什麼。

「妳應該很想知道她是誰吧？」Joy完全沒想到，Andrew如此直截了當。

Joy雙唇緊閉，兩排牙齒緊咬，面部的肌肉稍微扭曲，慘白的臉色彷彿在等待審判。

「如果我說，是我的前妻，可是我們並沒有怎樣，妳願意相信嗎？」Andrew板起臉孔，認真地問了Joy。

Joy不安地望著Andrew那對黑白分明的眼睛，想藉此來解讀他真正的想法。

　　過了五分鐘，Andrew見Joy仍然沉默不語，便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他走到Joy的跟前，牽起她的手，溫柔地哄著，「相信我，不要再想這種無聊的話題，我只愛妳一個……好好洗個澡，早點上床睡覺，不然這樣就會變醜囉！」

Andrew的唇輕輕地在她額頭上啄一下，轉身走向大門準備離去。

這時，Joy終於開口：「你是幫誰放洗澡水？」

一腳才剛套進皮鞋的Andrew，動作稍稍慢了下來，可是他並沒有轉過身回應Joy，繼續背對著把一雙鞋都穿好，才帶著微笑面對Joy。

「Joy，妳還年輕，很多事情不像妳所想的那麼簡單。不過，我希望妳相信我，我是真的愛妳的！這輩子，妳是我唯一的真愛。」

Andrew並未給Joy有任何回應的時間，便關上門離開Joy的公寓。只留下滿腦子充滿疑惑的Joy，以及那看一眼、心就痛一下的紅玫瑰花束。

Joy愈想愈擔心，一邊淋浴一邊掉淚，「難道Sara之前說的那些有關Andrew的傳言都是真的？那我接下來該怎麼辦才好？」

2011.01.11.  07:00pm 美國 聖荷西市 西餐廳

提前下班的Joy在公司附近的餐廳預定好座位，一邊喝飲料，一邊等Sara。

等了約十分鐘，Sara帶著笑容三步併作兩步地走了過來，隨即拉開椅子坐下。

「妳是不是有什麼好消息？怎麼突然要請我吃飯？」

Joy搖搖頭，一五一十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跟Sara說。

「什麼？Jo，妳就這樣讓他走？妳怎麼會這麼軟弱？事情根本就還沒問清楚吧！」

Joy嘆了一口氣，「我也不想這樣，不過……」

「不過？妳又被Andrew的甜言蜜語給騙了！我不是告訴過妳，不要輕易相信他嗎？」

「可是，現在又不能證明Andrew說的全是假的。算了，我不想跟妳說了。」

Sara搖搖頭，嘆了一口氣。「妳啊！就只會對我耍脾氣……在我面前跟獅子一樣霸道不講理，可是到了Andrew那邊，卻比小綿羊還要綿呢！」

Joy嘟著嘴，雙手交叉在胸前，一副完全吃定Sara會幫她想辦法的模樣。

「妳現在是想要問我，接下來該怎麼辦，對吧？」

Joy帶著勝利的笑容，「是，請教大師。」

「還用問？當然是找Andrew問清楚啊！」Sara給了她一個白眼。

「啊？」

「解鈴還須繫鈴人，就算旁人說的再多，只要不是Andrew親口說的，妳也不會相信吧？那這樣幹嘛浪費時間繞一大圈呢？當然是直接找他呀！」

Joy默然不吭聲，靜靜地喝著碗裡的湯。

Sara看到Joy這樣心煩，心裡也不好受。「Andrew不是很愛妳嗎？對自己要有點信心。」

「對了，妳的銀手鐲。」Sara從包包裡拿出盒子遞給Joy。

Joy從Sara的手中接了過去，小心翼翼的檢查著。

「我老爸幫妳看了，說這鐲子具有神力，要妳保管好，千萬不要掉了。好像說什麼，以後對妳會有幫助。」

「難道是可以幫我和Andrew白頭到老嗎？」Joy想到這兒，順手便把鐲子帶上去。

她已經完全忘記那天曾經的怪夢。

2011.06.26. 10:00am  美國 聖荷西市 Andrew家

Joy最終仍選擇默默相信Andrew，再加上兩人工作繁忙，見面的時間不多，很多事也就不了了之，兩人就這樣相安無事過了半年。

好不容易遇到Andrew不用到外地出差的週日，Joy特地早起作了便當、切好水果，準備親自到Andrew家邀請他一起到公園野餐。

當Joy停好車，提了野餐用的竹籃子邁向Andrew家時，竟然看到Andrew手牽著一位大腹便便、紮著馬尾，笑容滿面的年輕女子。

Joy整個人愣在原地，心思早已來來回回想著這半年間的好多事，而身體卻怎麼也無法移動。

Andrew 也瞧見Joy了，他的眼裡閃過一絲驚愕，但又恢復了原本的冷靜。

「Hi！」Andrew先出聲對著Joy招呼，臉上帶著慣有的笑容。

「Hi！」Joy異常地冷靜。

「芳，這位是Joy。」

「原來妳就是Joy！」大腹便便的女子熱情地說。

「她是？」Joy覺得自己的心好痛。

「我的太太。」

Joy深呼了一口氣，告訴自己要鎮定。

「請問，你是什麼時候再婚的？」Joy忍著椎心之痛，從嘴裡慢慢吐出這幾個字。

「我看你們應該會聊很久，我先上樓等，這裡好熱喔！」懷著身孕的芳嬌滴滴勾著Andrew的手說。

2011.06.26. 10:30am  美國 聖荷西市 Andrew家附近公園

Andrew等到芳安全上樓後，便帶著Joy來到對面的公園，找了個長板凳坐下。

「芳，是我前妻的遠房表妹。」

「……」

「她高職畢業後就到我爸的公司上班。去年年底跟我一起到韓國出差，然後，兩人都喝醉了，就……」

Joy完全不敢相信，Andrew竟然用那種老梗來編藉口。

「所以，那天我打電話過去，你是在跟她說話？」Joy就是想確定「洗澡水」不是幫這個叫「芳」的女人準備的。

Andrew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Joy望著Andrew許久，眼淚不爭氣地如雨滴般落下，她放下裝滿食物的竹籃子，「我做了你愛吃的捲壽司，如果喜歡，就多吃一點。」

Joy低著頭，如鬼魂般東搖西晃，連續碰撞到幾位在公園運動的人，終於走出了公園。

好不容易，找到了車子，手卻不停地發抖。

她試著想把鑰匙插進去，但總是無法對準鑰匙孔，Joy氣得直打自己的手。

追在她身後的Andrew走上前，緊緊地把Joy摟在懷裡。「妳不要這樣，我就是怕妳這樣才一直不敢告訴妳事實。我跟芳結婚，純粹是為了孩子，我對她沒有感情的。給我一點時間，等孩子生出來，我會把他們送回台灣，我們就能恢復以前的生活。」

Joy在Andrew的懷裡，失聲痛哭，「我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你已經結婚了！」

「可以離婚啊！為了妳，我什麼都可以做！」

Joy的心彷彿被千萬隻狗啃咬，痛苦地看著她深愛的男人。「為了我，什麼都可以做的你，又怎麼可以讓我在這裡苦苦地等你回來，你卻跟別的女人上床！」

Andrew把Joy摟得更緊，心急地解釋：「不是，我只是一時……一時犯錯，可是我並不愛她；要不是讓我爸爸知道這件事，逼我結婚，我也不會這樣做。」

Joy邊哭邊擦眼淚，「我不想聽，你跟我已經沒有關係，放開我，讓我走。」

Andrew始終不肯放手，Joy冷冷地說一句：「難道要我喊警察來嗎？」

Andrew從Joy手裡搶過車鑰匙：「我送妳。」

「不必！」

「妳這樣沒辦法開車，讓我送妳。」

精疲力竭的Joy並不想再爭執，便聽由Andrew的話。一路上，Joy不斷地流眼淚，始終沒有說過一句話。

2011.06.26. 12:00pm 美國 聖荷西市 Joy家

Andrew想盡辦法繞路，減低時速，不過最後還是到了Joy家的停車場。

在臨別前，Andrew輕輕地抱了Joy，在她耳邊說：「我不會讓妳等太久，請妳相信我。」

Joy眼神空洞地直瞪著Andrew，「你叫我，要如何相信你？」

Joy回到家裡，手還握著鑰匙，關上大門後，整個人趴在地上大哭。這一哭，就是十個小時。

夜裡，躺在床上輾轉難眠的Joy打開電視，腦海裡卻不斷想起Andrew跟那個叫芳的女人，是如何地恩愛，Joy再度落下淚。

一向開朗的她，連自己也討厭起現在的Joy。

於是，她索性走到客房拉開抽屜，翻出母親所留下的安眠藥，連算都懶得算，一口氣全部吞下。

2011.06.27.  03:30am美國 聖荷西市 醫院

「Andrew，你到底是做了什麼事？讓Joy變成這樣？」

「我……」

「要是Joy有什麼三長兩短，那該怎麼辦？」

「我會負責。」

Sara真是氣壞了，用手指著Andrew的鼻子，「負什麼責？又不是把肚子搞大，現在Joy還在急救耶……」

「我會永遠陪著她，就算……」

「呸，要死你自己去死！滾遠一點。」

Sara跟Andrew在急救室的外頭吵起來，這樣的僵局持續了半個小時。

「病患的血壓、心跳偏低，在場有沒有她的親人？狀況最遭可能就要放棄急救了……」護士從手術房內跑出來，尋找著Joy的親人。

「護士小姐，Joy的父母親住在LA，現在正開車趕過來，這個，該怎麼辦？」Sara腿一軟，她不想聽到這個消息。

「醫生，不管要花多少的錢都沒有關係，拜託你一定要救醒她！」Andrew眼眶泛紅，語氣哽咽的說著。

2011.06.27.        Joy 夢境

「為佛弟子，常於晝夜，至心誦念，八大人覺。」

Joy再次聽見有人誦念『八大人覺經』，而這次誦念的聲音甜美清脆，讓Joy很想知道，這誦念者是誰？

她跨進宅院大門走入正廳，穿過迴廊，隨著朗讀聲與木魚的敲打聲愈來愈清楚，Joy趕緊沿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一扇半遮掩的門，Joy站在門後，一眼就看見佛堂裡供奉著尊金身菩薩，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婦人，與一位年約十歲、梳著兩條小辮子的小女孩，跪在蒲團墊上，臉朝菩薩，正好背對著Joy。

好奇的Joy想更進一步看清這兩人的臉孔，繼續往前走一步，此時，卻被無形的一道牆給攔了下來。

這時跪在蒲團墊上的小女孩，緩緩地舉起手，Joy發現從小女孩的袖口隱約可以看到一個發光物體，仔細一看，竟然是Joy手上帶著的銀手鐲。

難道她就是「容樂」？Joy揉揉雙眼，想要看仔細一點。

她鼓起勇氣，開口叫著小女孩，「格格？容樂格格？妳聽得見我在叫妳嗎?」可是對方卻沒有任何回應。

漸漸地，眼前的菩薩、佛堂以及老太太跟小女孩變得模糊不清，最後成為白煙消失了。

偌大的空間，剩下Joy孤伶伶一人，這時她開始感到害怕，想要離開，卻找不到回去的路。

   「Jo～Jo～」 是Sara的聲音，聽起來怎麼好像在哭，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望著藍天，身處在空蕩蕩的宅院，Joy真是求助無門。

Joy突然想起，剛才小女孩戴著的手鐲，於是她低著頭輕輕撫摸……

2011.06.27.  04:30am美國 聖荷西市 醫院急診室

Joy微微地睜開眼睛，一道刺眼的白光讓她立刻又閉上眼。

「恢復心跳了！」

「她剛才有睜開眼睛。」Joy聽出來，這是Andrew的聲音。

「是嗎？」一個沒聽過的男聲。

「小姐，我是醫生，妳可以聽見我說話嗎？」

「醫生？難道我現在在醫院？」Joy仍緊閉雙眼，努力地回想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小姐，妳能聽到我說話嗎？」

Joy勉強動了一下頭，稍稍地睜開眼睛。

Sara放聲大哭，「太好了!真是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醫生幫Joy再次檢查，並且讓Joy在醫院多躺幾個小時，等意識跟精神比較好轉後，再辦理出院。

天亮沒多久，Joy的父母親便趕到醫院。Joy的母親看到Joy時，一句話都沒說，就朝Joy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個性剛硬的Joy沒替自己辯解，也沒有對母親咆哮，只是靜靜地看著手上的銀鐲子掉淚，讓一向寵愛Joy的父親心疼不已。

2011.06.30 12:00pm美國 聖荷西市 Joy家

出院的第三天，Joy終於開口說話。「爸，媽，我決定到外頭走一走。」

「每天待在家裡也不好，爸爸陪妳到公園走走。」

「不是去公園，我想去中國。」

「中國超市嗎？」當教授的父親，腦筋一時轉不過來。

「不是，是我已經在網路上買好機票，後天出發去中國。」

Joy的母親是位出了名的CFO，是一位有名的華裔虎媽媽，她非常生氣地對Joy說：「一次失戀，就讓妳整個垮了，爬不起來了嗎？班也不上了，每天哭哭啼啼的！去中國？講好聽一點是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重新思考人生，講難聽點，這就是逃避現實！」

Joy冷冷地看著氣燄高漲的母親，「媽，從小到大，我什麼都聽您的，但是這一次，我一定要去中國。」

一說完，Joy無聲無息地走進房間，再次把自己鎖在裡頭。

下集預告：

是什麼理由，讓Joy非去中國不可？

全然陌生的環境，真能找到Joy想知道的答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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