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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閱1

  樸實的純白圓拱屋頂,華麗的鏤金花卉壁飾。
  玻璃窗上彩繪著聖母瑪利亞的故事,陽光從窗戶照進來,灑在教堂內一排排的長椅上,彷彿是神宮之中的神座。
  長椅的最前方立有一座常人高的聖母像,正慈祥地守護著教堂。
  教堂裡的某個房間,傳來陣陣的沖水聲。房內的浴室,一名有著黑色捲髮、立體五官、高挑身材的男子正在沐浴。


  除了臉型、身材比例均勻,男子的肌肉也頗為結實;胸肌、腹肌,塊塊分明,就像是古羅馬身型完美的雕像。
  沐浴結束,男子圍上浴巾,隨著霧氣走出了浴室。
  房內很乾淨,書櫃佔據了其中一側的牆面,擺滿了書。大多是與聖經相關的作品,掺雜少部份佛經和其他宗教的書籍與聖典,也有幾本有關心理學、人際關係之類的原文書。另外,除了一張雙人床和書桌,房中還有一面更衣用的長鏡,一件神父的黑袍整齊地平躺在床鋪上。
  男子站在更衣鏡前,拉開了浴巾,接著像是在欣賞自己的身材一樣,轉了個圈。顯然,他對自己感到很滿意。
  「范德神父,有一位教徒想要告解……」有位年輕的修女莽撞地闖進了房間。
  不是年輕修女忘了敲門,而是范德根本就沒有關門。
  一絲不掛的范德讓年輕修女的臉頓時紅得像蘋果,范德卻連一點抱歉或害羞的樣子也沒有,慢條斯理地圍上浴巾,走向年輕修女。雖然他已經圍上浴巾,但他那結實的上半身依然裸露在外。年輕修女雖然偶爾會看見打赤膊的男人,卻不曾在這麼近的狀態之下看過半裸的男性胴體……她不禁退了兩步。
  范德嘴角揚起不懷好意的笑容,似乎對年輕修女的反應很樂在其中。「男的還是女的?大概幾歲?」范德問完話,又朝年輕修女前進了兩步。
  「是……是位女教徒,大約……三……三十出頭。」年輕修女緊張得連話都說不好。
  范德將手輕撫上年輕修女的臉。在他眼裡,女人通紅的雙頰,宛如成熟的蘋果,足以勾起讓他想要品嚐「禁果」的慾望。
  年輕修女面對范德貼得如此之近的臉,腦子早已一片空白,雙腳就像被釘子牢牢釘在地上,只能任人擺布。
  就在這個時候──
  「妳先去請外面的教徒稍稍等候一下,范德神父現在正在換衣服。」另一名修女冷不防地出現在年輕修女的背後。
  這位面貌姣好的修女,常常協助范德,稱得上是他的最佳助理;以前便曾經與范德在電視上表演過「神跡」。
  年輕修女一臉尷尬,臉色由紅轉青,隨即從兩人之間穿過,快步地走下了樓。
  「伊莉納,妳怎麼這樣呢?」范德話中雖略有怨懟,但是嘴角依然帶著笑。
  「這是一個神父應該做的事情嗎?范德?」伊莉納質問。
  伊莉納有一雙美麗的藍色眼睛,只是無論如何美麗的眼睛,在瞪人時,都是殺氣騰騰的。
  「那這樣可以嗎?」范德再度揚起微笑,緊握住伊莉納的雙手,將她壓在牆上,火熱的唇貼上了她的唇。
  伊莉納被這突如其來的偷襲給驚得喘不過氣,咿嗚幾聲之後,用力地將范德推開。
  「教徒都在外面等了,你趕快換裝吧!」
  「唉,真掃興!我還沒有餵飽妳這個小妒婦耶!」
  「你這大淫男,稍微控制一下好不好?」伊莉納反擊回去。

  范德穿上了黑色神父袍,步伐穩健地朝禮拜堂方向走去。他溫和莊重的神情,實在很難讓人聯想到這和剛才調戲修女的男子是同一個人。
  禮拜堂裡,一對男女坐在長椅上,正和剛才在范德房內的年輕修女談話。范德看見他們兩人便露出親切的微笑。
  「讓你們久等了。」
  范德的外表別說是女人,連同行的男人也忍不住多看兩眼。
  「這傢伙如果不當神父,隨便去當個偶像明星也一定紅翻天了。還真有點可惜呀……」如果連男人都這樣想的時候,就足以說明范德的確英俊非凡。
  男人凝視了范德片刻,才回過神,想起來這的目的。「妳要告解就去吧,我是信佛的,雖然不排斥天主教,但終究覺得有點對不起佛祖。」男人對女教徒說完之後,給了范德一個禮貌性的微笑。
  「那麼先生請自便,隨意看看吧。」范德也客氣地回應。
  誰能想到這平淡的一句話,竟是一個陷阱的開端?

  年輕修女領著男人走出禮拜堂,到教堂外的園區參觀。范德目送男人離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之後,才將目光放回眼前的女教徒身上。
  及肩的長髮,蜜桃般的臉龐,春蔥似的手指。「可惜眼角有些皺紋,腰有點粗,但是可以給她八十分了。」暗暗評價著的范德,只不過瞄了一眼,就已經把他想看的地方都看過了,顯然經驗老道。
  范德柔聲地開口:「妳是因為在電視上看過我,所以今天才來這的嗎?」
  「是的……神父,我們要在哪邊告解呢?」女教徒的臉上似乎帶著一點憂愁。
  「看妳好像很難過的樣子,放輕鬆一點吧。」范德自然地將手搭在她的肩上。
  女教徒感到有點意外,瞄了一眼范德,但她並沒有排斥,臉龐反而染上了點紅暈。
  「這是鬱金香嗎?神父的身上好香。」不知怎麼地,女教徒聞到神父身上的味道,感到一陣心盪神馳。
  「既然這裡是教堂,在哪邊告解不是都一樣嗎?我們何不邊走邊聊?」范德凝視著女教徒雙眼。
  那神情彷彿能將人看穿似的。
  只看了她一眼的范德露出會心一笑。
  兩人進入聖母像旁的走廊,又走上一段樓梯,來到了教堂二樓的內室。
  房間很乾淨,粉紅色的牆面搭配一應俱全的高級傢俱,甚至還有一盞美麗的水晶吊燈,以及一張鵝黃色的雙人床。
  「這裡環境如何?」范德優雅地問。
  「想不到教堂裡頭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看來就好像五星級飯店呢。」女教徒帶著讚賞的語氣笑著說。
  「教堂的氣氛其實只是人為的,只要心裡面有神,在哪邊進行儀式都一樣。來,輕鬆一點,我們坐在床上。」范德引領女教徒來到床邊。
  她坐上了床,范德神父才說:「開始進行告解儀式吧。」
  「在畫下十字聖號之前,我還有步驟得先進行。」接著,范德拿出一個手掌般大的盒子。
  盒子裡面似乎只有粉末,白色的粉末。
  「這是?」
  范德坐在女教徒身邊,將盒子放在大腿上,雙掌放在盒子兩旁。這時候,白色的粉末突然像是沸騰一般湧動了起來。粉末逐漸聚攏,越堆越高,最後竟然變成了一尊聖母像。
  女教徒掩住嘴,卻藏不住眼裡的訝異。
  范德將用粉末塑成的聖母像安放在床邊的櫃子上,溫和地說:「我只是請聖母在一旁見證罷了,妳不需要慌張。」
  「這是神力嗎?」她的表情像是驚嘆又似乎是在害怕。
  「這是神力。」范德點點頭,以迷人的微笑安撫對方。
  「真不可思議!」女教徒望著代表神蹟的聖母像。
  看見女教徒出神的表情,范德出聲提醒:「我們繼續接下來的儀式吧。」
  她這才回過神來,「好!」
  范德神父用右手在胸前畫了個十字聖號。
  女教徒也跟著做,嘴裡喃喃說道:「請神父祝福,我罪人願在教會內悔改……從上次領受告解聖事到現在已有半年的時間了,在這段時間所犯的過失就是生下了一個我不愛的兒子,所有忘記的過犯,都求神父全赦。」
  「為什麼妳不愛妳的兒子呢?」范德其實並不是很在意這個問題,他滿腦子想的都是一些不乾不淨的東西。
  女教徒忽然流下淚來,「因為他是一個畸形兒!」
  所有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與眾不同,卻沒有人希望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必須接受異樣的眼光。如果小孩象徵著自己生命的延續,當然是一件讓人痛苦的事情。
  神父該做的,就是減輕他們的痛苦。
  「妳對妳的孩子做了什麼?」范德神色哀痛地問。
  「我把他丟了!」她瀕臨崩潰似地喊著,鼻頭、雙頰已經發紅,淚水不斷滑落,似乎要哭出血來才會停下。
  這當然是一件嚴重且社會不容的事情,范德卻說:「算了,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妳如果是真的難過、真心想要懺悔,那麼天主就會原諒妳的!」
  「我做了這樣的事情,天主真的會原諒我?」
  「會的。只要妳是真心的,天主會原諒妳的。」范德伸出雙臂,將她擁入懷中。「如果妳是真心的悔過,那妳就可以唸悔罪經了。」
  女教徒伸出顫抖的雙手回抱范德。
  也許這只是因為她現在真的很需要一個溫暖、能撫慰情緒的擁抱。
  「天主!為了所犯的一切罪過和我的失職怠惰,我全心痛悔;因為我得罪了祢,極仁慈、極崇高的天主。現在依靠祢聖寵的助佑,我全心定志,善作補贖,以後再不敢犯罪,並逃避一切犯罪的機會。」女教徒唸起了經文。
  「天上的慈父,因祢聖子的死亡和復活,使世界與祂和好,又恩賜聖神赦免罪過,願祂藉著教會的服務,寬恕妳,賜給妳平安。現在我因父及子及聖神之名,赦免妳的罪過。」
  「天主保佑。」
  「感謝天主。」
  兩個人公式般地唸完了這段話。
  「那麼神父,我該做些什麼來補贖我的罪惡呢?」女教徒問。
  ──時機成熟了。
  范德的笑容突然一變,但是隨即又恢復成本來的溫和。
  「妳知道為什麼妳會生下這個有缺陷的孩子嗎?」范德表情略微嚴肅地說道。
  「我不知道。」
  范德淡淡地嘆了口氣,幾次欲言又止。「這是因為妳身體裡住了一個惡魔。」
  女教徒不知道,這一切都是范德演出來的,她身體一震,訝異地問道:「我的身體裡面怎麼會住了一個惡魔?」
  「這個嘛……有時候惡魔是會隨機挑人附身的,並不是妳的錯。真的要說的話,是我們這些神職人員的錯。我們沒有將世間的惡魔驅回地獄去。」
  「那要怎樣才能將我身上的惡魔驅走呢?」
  「妳必須要相信我才行。」講完這句話,范德貼近女教徒耳朵旁,悄悄地講了幾句話。
  她就像觸電似地叫了出來:「怎麼會……要這樣?可是……可是……」
  眼看對方似乎出現了排斥的意圖,范德決定暫時離開她身邊。
  「妳要相信我,我是將自己的身體借給神,再讓神來替妳除魔的!妳怎麼會有那樣邪惡的想法呢?難怪那惡魔會寄住在妳的身體裡。」范德壓抑不耐的情緒,努力說服女教徒。
  「惡魔」這兩個字就像一根針,刺進了女教徒的心裡……她非要把它拔出來不可!
  「神父……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嗎?」她凝望范德的雙眼。
  范德沒有回答女教徒,反是閉上眼睛,皺起眉頭,對著床頭的聖母像雙手緊扣。「萬能的天主,如果我在驅魔之時,動了任何邪念,我願意墜入地獄去,接受地獄的業火焚燒,終身痛苦。」
  此時的范德,一副正氣凜然、不苟言笑、莊嚴肅穆的模樣,讓女教徒只覺得是自己思想邪惡,錯怪了神父。
  於是,棉被就這麼蓋了上去。
  於是,床墊就這麼搖了起來。
  於是,沒有人看見因晃動而倒下的聖母像……
  「沒事的,我只不過是請神父驅除我體內的惡魔而已。為什麼要愧疚呢?我並沒有對不起我的老公呀。而且神父是如此聖潔,如此純正地在做這件事情,這一定不會是罪惡的!何況,我也親眼見識到了神蹟。」
  「一定不是。」
  自我安慰是人們活下去的本能,不過有時候這只是自我欺騙。

  「妳還好吧,我有沒有弄痛妳?」范德輕輕撫著女教徒的臉龐,像是害怕傷到這已經被他親手摘下且即將腐爛的蘋果。
  「啊……」她似乎剛恢復意識,「沒……沒有。」
  「沒有就好。現在妳身體裡面的惡魔已經被天主趕走了,不用再害怕了。」范德燦然笑道。他挺起身子,把凌亂的衣服整理好,順便再把一些不該留的東西收拾了一下。
  女教徒像是還未回過神,慢慢地穿上衣服。
  就在兩人將要離開房間之際,她突然拉住范德的衣角。范德轉過頭,看見了女教徒像個初戀少女一般露出害羞的表情。
  「不對了。」范德心想。
  「神父,我以後還可以來找你告解嗎?」
  范德的臉上帶著微笑,「當然可以,只要妳覺得心中有困惑的時候,隨時都可以來找我。不過,天主已經除去了妳身心之中的惡魔,妳應當要扮演好身為人妻的角色,不要做出讓天主蒙羞的事情。任何會讓妳先生懷疑妳不潔的事情都不可去做。」
  女教徒仔細聽著,點點頭,「我不會的。」
  兩人回到教堂本廳內時,年輕修女正在與方才的男人——也就是女教徒的丈夫談話。從雙方說話的語調和肢體動作看來,氣氛似乎不太愉快。
  「照妳這樣說,滿天神佛其實都是假的囉?」信佛的丈夫,氣得眉毛都像是被火燒到般翹了起來。
  「世界上只有一個神,就是天主,這是絕對的真理。」年輕修女的態度雖然比較宛轉一點,但也是瞪大了眼睛,一副絕不退讓的樣子。
  范德快步上前調解。「兩位怎麼會為了這種問題爭執起來呢?」
  年輕修女看見范德,立刻像回歸陣營般退到他身邊。
  「這位先生,天主和神佛都是勸人為善,想必也不願意看你們這樣起衝突的。」就算是剛對別人的老婆做出不潔的行為,范德依然可以展露出迷人的微笑。
  「勸人為善是勸人為善,但是大家都知道,神是不容懷疑的!你們天主教一天到晚說神只有一個是怎樣?那佛陀、菩薩、羅漢都不是神囉?」對方的口氣聽來充滿了挑釁,只差沒動手打人了。
  「那些當然不是神……」年輕修女義正詞嚴地回道。
  「那當然也是神。」范德打斷了年輕修女。
  聽見這句話,丈夫的氣似乎消了一點。他繼續問道:「既然你們的天主是神,那麼釋迦牟尼祂們又怎麼會是神?你們的神不是只有一個嗎?」
  「神自然也只有一個。」
  這個時候別說是這位丈夫了,連年輕修女和女教徒都一臉茫然,摸不著頭緒。
  「神只有一個,天主也只有一個,那釋迦牟尼、菩薩、羅漢又怎麼會是神?神父……你該不會是講不下去,開始詭辯了吧?」
  「這當然不是詭辯,而且你講的話也沒有錯。」
  這回連年輕修女也忍不住開口問了:「神父……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說,天主就是釋迦牟尼、菩薩、羅漢?」
  「沒有錯。」
  「呸呸呸!滿口胡言!那耶穌是天主的孩子,所以佛陀、菩薩、羅漢也是他老爸?」
  丈夫顯然又聽不下去了。
  「是的。」范德面帶微笑。
  別說是信佛的丈夫了,連年輕修女都覺得好像有人狠狠地敲了自己一棍。「神父,你……你怎麼會胡言亂語起來?」
  范德輕輕一笑,「其實世界上的神本來就只有一個,難道您沒有聽說過嗎?」
  丈夫沉思了一會兒,「從來就沒有聽過。」不過他的語氣也已經不是那麼肯定了。
  「難道先生沒有聽過化身佛?」
  「化身佛?」
  「眾生無量,佛亦是無量;世界無量,佛土亦是無量。佛化身在百千萬億世界中化導眾生,不同世界的化佛,各有其名號,如娑婆世界教主本師釋迦牟尼佛,此一化現的佛身就稱為化身佛。」范德雖然是神父,但是一講起佛理,好像就變成了上人。要不是還穿著神父的服裝、留著頭髮,恐怕其他人都會以為他是個高僧。
  范德繼續說:「既然菩薩、羅漢都可以是釋迦牟尼的化身佛,那麼誰又能肯定釋迦牟尼不是天主化身呢?世界上有誰可以說自己看見過真正的神?既然沒有看見過真正的神,誰又能知道神的全貌?既然不知道神的全貌,誰又能說自己所拜的那個神和別人的不同呢?」
  「你這麼說似乎也頗有道理。」丈夫認同了「化身佛」的論點,不再和范德辯論。
  年輕修女似懂非懂,但是她感覺得到,那位先生似乎已經被范德給說服了。
  如果連年輕修女都能感覺得出來,范德自然也明白。他繼續說道:「神愛世人,佛渡眾生,天主與佛陀本是一家,又何必強分你我呢?」
  丈夫與年輕修女都點了點頭,他忍不住說道:「受教了。」
  范德開顏一笑,「不敢當。」
  這時候,站在一旁的女教徒看著范德,神情好像靈魂出竅,纏在范德身上一樣,顯然對范德又敬又愛。
  她默默地走向丈夫,兩人並肩向范德深深一鞠躬,范德與年輕修女也鞠躬回應。
  隨後,信佛的丈夫牽起妻子的手一起走出教堂;女教徒則在走出教堂富麗的大門前,依依不捨地回頭望了好幾眼。
  「我以前也陪妳告解過,今天怎麼這麼久?」 一離開教堂,丈夫馬上就問起妻子。
  「你也知道,我生了那個小孩……很難過;但……丟了他,我更難過。我將這件事情跟神父講了,嗯……」
  「──天主已經除去了妳心中的惡魔,妳應當要扮演好妳身為人妻的角色,不要做讓天主蒙羞的事情,即使是會讓你先生懷疑妳不潔的事情也不要去做。」
  范德說過的話在女教徒心裡響起,於是她回答先生道:「神父就做了一些簡單的儀式,消除了我身體裡面的惡魔。」
  兩人慢步走著,直到了停車場,正準備打開車門的丈夫卻忽然說:「我雖然信佛,但是我並不是很相信惡魔這種事情。」
  聽見了這句話,女人覺得自己好像被人重搥了一拳。
  「我想可能是因為我的基因不夠好吧,所以才會生下那樣的小孩……應該也活不了多久,把他丟在醫院裡,連醫生看見都怕。唉……」丈夫似乎是想起自己的孩子,他苦笑著,隨手一抹,擦去眼角的眼淚。
  這個世界上最能瞭解女教徒痛苦的,當然就是她的丈夫,其中的悲哀也真的只有夫妻之間可以理解而已。
  女教徒忍不住流下了眼淚,問著自己──「我那樣做,真的對嗎?」

  「你這個賤男人!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麼嗎!」
  聖母像飛到牆角,碎了開來,劈哩啪啦,像是心碎的聲音。
  范德俊朗的臉上浮出一塊黑色的淤青,似笑非笑地看著伊莉納,帶著一種狂放不羈的野性。
  「你和別人就算了,怎麼可以連有夫之婦都搞上一腿!」伊莉納瘋狂搥打著范德的胸膛,彷彿要將他的心也打碎。
  「喔?為什麼不行?跟我上床的未婚女人以後也會是別人的妻子吧?如果只以結婚與否來判斷能不能上床,未免也太荒唐!那只不過是時間點的問題罷了。」范德語帶笑意,但是看見他現在的笑容,任誰都想要幫伊莉納補上幾拳。
  「你,你完全背叛了天主!」伊莉納嘶吼著。
  范德抓住伊莉納的雙手,「是呀!」這話講出來時,他臉上連半點懺悔的樣子都沒有,依然是那欠打的笑容。「但是不要忘記,妳和我已經是共犯了!」范德狠狠壓住伊莉納的雙手,就在那張他和女教徒進行「告解聖事」的床上。
  「放開我!你放開我!」伊莉納不斷地掙扎,用盡全身的力量想要掙脫。
  「妳現在這樣講,等一下就又不是這樣講了……」范德的身子已經壓了上去。
  「怎麼?今天這樣就滿足了嗎?」
  床上的范德赤裸著上半身,臉上有著放浪後的異常滿足。而躺在他胸膛上的伊莉納,也是裸著身子,露出曼妙的誘惑曲線。
  伊莉納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就像跑完一段很長的路,只有疲倦,沒有半點喜悅。
  「妳還在吃醋?」范德輕柔地問道。
  伊莉納還是不理他。范德將身子挪高了點,將嘴巴貼在她的耳朵旁,輕輕地吻了幾下。伊莉納只覺得身體裡快要熄滅的火燄又冒出了一點火花,但是這星星之火還不足以燎原,她冷漠地問:「你到底把我當作什麼?」
  范德邪氣一笑,「妳當然是我的愛人呀,為什麼要這樣問呢?」
  伊莉納撇開了頭,不讓范德繼續親吻她,「你這個人太過虛假了,我很難相信你。」
  「我早就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了,妳也知道我就是這樣的人不是?為什麼不試著接受這樣的我呢?妳要知道,我跟誰都只是虛情假意,只有對妳是真心的。」
  「你跟誰都是虛情假意,那對我難道會有什麼不同?」伊莉納心知肚明,卻說不出口。因為她知道這話一旦說出了口,自己過往的忍讓,便都白費了。她問:「你怎麼證明對我是真心的?」
  「如果我對妳不是真心的,又怎麼會跟妳上那麼多次床呢?」
  「你會跟我上這麼多次床,或許只是因為我……對你毫不抗拒……」又是一次的心知肚明,又是一次的說不出口。「上床這種事情,也不過就是上床而已,跟愛沒有關係。」
  范德像是抓住了伊莉娜的把柄,笑了出來。「不要忘記了,好像是妳先說愛我、先要的。」他又將伊莉納的身子拉近了自己。
  伊莉納沒有再說話,任憑范德在自己身上磨蹭。
  「為什麼我會愛上這樣的男人呢?為什麼?」伊莉納在心裡不斷地自問著。

〈待續......〉 

※此版本若與出版版本有出入,皆以出版版本為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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