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神幻餐坊。
「可以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嗎?」明彤散亂著頭髮,忍著滿腹的怒火和疑惑,瞪著天明。
本來就有黑眼圈的她,經過前一晚的事情,黑眼圈的顏色更深了。現在的她,活像個瘋婆娘。
這一切,都要從她昨日返抵家門時開始講起。
當她發現房間裡有一個女鬼時,她除了驚恐地放聲尖叫外,就是不顧一切地奪門而出,跑到人多的馬路上,以為可以鬆口氣了。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那裡有更多鬼在大街上飄來飄去。
明彤看見那些鬼:有的頭斷了一半,露出血紅的咽喉;有的眼珠子不知掉到哪裡去,卻一直朝她的方向看;有的肚子被剖開,各種臟器半落在外……這些五花八門、千奇百怪死狀的鬼魂們發現明彤看得見他們,便紛紛向她聚集過來!
明彤見狀都快嚇死了,只好以跑百米的速度飛奔回家,翻箱倒櫃地找出母親給她的佛珠,並神速地躲進床上的被窩裡。她一度想直接殺向神幻餐坊,要天明把這該死的「天眼」關掉,但又想到這麼一來,剛到手的工作不就要丟了;再加上夜色越來越暗,搞不好會有其他的鬼想在她的家裡開派對,或是有更恐怖的妖怪準備現身來找她聊天。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明彤的恐懼越形劇烈,她實在沒什麼勇氣到外面去。
一整晚,明彤嘴上的「南無阿彌陀佛」與心裡的「十萬塊」,反覆地煎熬著她的身心。
當窗戶外透出一絲絲的魚肚白,她確定不會有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出現後,才微微拉下棉被,左右觀望了一會,快速地翻身下床,坐到鏡子前,倉促地為自己梳理。明彤看著鏡中的自己,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麼她要如此作踐自己?所有負面情緒化為怒火,讓她當下決定要天明給個交代!
「呃……妳要不要先吃點早餐?我們慢慢談?」天明端著咖啡,尷尬地微笑。
「談什麼!」明彤用力拍著吧台桌面,天明被她嚇得咖啡灑了一地,連老闆都因為她的氣勢,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看什麼看!沒看過女人發脾氣是不是?老娘一夜沒睡已經夠火大了!快幫我把這該死的天眼弄掉!」明彤歇斯底里地亂喊。
「這……開天眼本來就什麼都看得到啊!而且,妳看到的鬼其實根本不會害妳。」天明抓抓頭,本來想把艾兒叫起來幫忙緩頰,可是值晚班的她好不容易才下班,恐怕此刻早就進入夢鄉了。
天明想了想,決定轉移焦點,「妳現在是本店店員,如果他們識相的話,就不會找妳麻煩;就算碰到不識相的,他們也不至於會笨到想招惹我們老闆。」
「我不管啦!我管你們老闆是誰!快把我的天眼弄掉!」明彤用力跺腳,快要哭了。
這時,一位穿著紅色西裝的男人走了進來。
「早安啊!」紅西裝男對著天明揮手後,便走到吧台前,「風大人,早呀!」
「早……」天明對著他苦笑。
老闆還是老樣子,不大理人,沒有作聲。那紅西裝男卻習以為常,不在意老闆的冷淡態度。
轉回頭,紅西裝男發覺天明的表情怪異,才瞟了明彤一眼,卻像是發現什麼新玩意兒。他轉過頭用虎口掩住嘴角,小聲地問:「她是誰呀?不會是你們新來的吧?」
「是呀……」天明再度苦笑。
明彤見店裡有客人光顧,基於職業操守,只好硬把焦躁的情緒壓下來,看著天明與紅西裝男交談。
紅西裝男長得很高,約莫一百八十公分,偏紅褐色的頭髮半長不短,瀏海順著髮流在前額側分,露出些許額頭。他的眼睛深邃,睫毛長而細,配上尖挺的鼻子和薄唇,形成一張美型男的臉孔。
「這麼好看的一個人,就這樣從店外頭走進來,難道他也是鬼?」明彤心想。
「明彤,跟妳介紹一下,這位是月老。」天明打算以傻笑帶過去。
「原來妳叫明彤啊!」還未等明彤說話,月老先聲奪人。
「……您好。」明彤冷著一張臉,嘴角很敷衍地上揚一下。
「剛剛我在外面,聽到媲美獅吼功的嘶吼聲,應該就是妳吧?」月老以為這是讚美人的話。
「不行喔?」明彤沒好氣地回答。
「喂,這小妞怎麼這麼潑辣?」月老無奈地看著天明。
天明只是聳聳肩,明彤卻激動地回嗆,「要你管!」
「妳不怕我讓妳找不到男人嗎?」月老對明彤的這種態度,有點不高興。
「求之不得,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好了!」天明一喝,他萬萬沒想到,這一人一神一見面就鬥起嘴來,像是結了好幾世的仇。
明彤忽然覺得很委屈,「我……不想做這份工作了。」她默默地流下淚來,心想,「幹嘛為錢做到這種地步?」倔強的她轉過身,走了出去,不想讓人看見。
天明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只能搔搔臉頰。
「這女孩,個性挺倔的。」月老頭也不抬地說。
「我以為,她可以適應得很快。」天明有點懊惱。
「給她一點時間。」老闆突然開口。
天明看著門口,心裡還是有點自責,「也許,應該更循序漸進地讓她進入狀況吧?」
「我看,我去勸勸她好了。」鬼客人裡的一位老者走到天明面前,他從剛剛就把所有的話聽在耳裡,「她長得實在有點像我那在世的孫女,我去吧!」
「那就謝了,孫老。」天明投以他一個感謝的眼神。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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